盡管做了最充分的思想準備,但項目建設一開工,某信息通信旅三級軍士長李偉馬上感到了力不從心。
“部隊轉型之初,大家懷著強烈的本領恐慌,拼命鉆研一專多能,拿到了各種專業技術資格證書,但在任務面前仍會手足無措……”時隔半年,李偉回憶起那一幕,給自己當時的表現下了個結論,“原以為是業務能力不達標,后來發現是體系思維沒跟上。”
體系思維?一名戰士也要具備體系思維?
改革調整后,這個旅的職能任務由通信值勤保障轉為通信工程建設,打個形象的比喻,就是由“物業公司”變成了“建筑企業”,幾乎一切從零開始。更較勁的是,他們要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完成相當于過去一個通信工程團10年的任務量。
“后墻”既定,任務倒推,時間緊迫。旅黨委在分析工作建設形勢時向全旅官兵提出一個新命題:加快推進旅隊改革轉型,不僅要做好“思想準備”,更要做好“思維準備”,盡快把體系思維樹立起來。
體系思維對他們有多重要?旅長孫健介紹,就拿工程招標采購來說,按規定必須依托獨立的第三方完成,如果不運用體系思維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一次性拿出最佳方案,必然反復折騰,耗費大量時間精力。
“建筑師在建房之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里把它建成了。”該旅高級工程師顧冬明對此感同身受,“比如天線架設,以前只管建成后的維護保養,如今從設計、發包、采購到施工都由我負責組織實施,沒有體系思維啥也干不了。”
何止是顧冬明,在轉型攻堅過程中,無論是負責全面統籌協調的旅領導,還是具體實施的普通一兵,都在經歷著一場思維重塑的“頭腦風暴”。原通信站上士藺世強,此前在網絡機房工作了11年,部隊改革調整后,他走上機動通信崗位,開始與戰友三五成群地走出營區,奔赴全國各地執行任務。“兵撒千里一線牽,看似單打獨斗,實際上是人在網里、網在心中。”
采訪中,藺世強提到了“施坦威標準”:1836年,德國人施坦威在制造第一架鋼琴時,就對鋼琴的設計、制造、調試流程,甚至每個零件的用料、材質都作了嚴格細致的規定。一百多年過去了,現在的鋼琴制造商仍在沿用這個標準體系。“體系思維不僅關注當下,更關乎未來。”藺世強說,他從旅隊轉型發展中看到了“施坦威標準”。
一份《旅作戰力量體系建設發展規劃》映入記者眼簾。“體系化統籌部隊建設,重塑訓練工作格局”“按照為聯而戰、平戰一體,統分結合、戰建一體要求完善力量結構體系”……字里行間透著體系思維。旅政委陳新軍說,萬丈高樓平地起,奠基伊始就得把目光瞄準“四梁八柱”和一磚一瓦。(張能華、鄧東睿)
當事人說
一切清零,是為了更好地前行
2018年12月12日,是讓我終身難忘的日子。那一天,由于部隊改革轉型帶來的崗位調整,我告別工作11年的網絡機房,轉攻機動通信專業。
那天上午,我最后一次來到機房,按照值勤要求,歸攏擺放所有設備物品,往事不斷涌上心頭:初來乍到時的懵懂無知,拼命工作時的如饑似渴,收獲成績時的笑逐顏開……這個斗室之地,幾乎安放了我最好的年華。關燈鎖門的那一刻,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我想起了老班長張瑞東。
2010年冬,老兵退伍的日子。臨行前,張瑞東來到機房,整理物品,打掃衛生……在關燈鎖門時,他對我恨恨地吐出一句話:“總算可以離開這個枯燥無聊的地方了。”我沒有吱聲,因為我知道他心里的“恨”與嘴上的“枯燥無聊”指的是什么。
崗位單一、專業單一、能力單一、環境單一,當一個人長年處于這種境遇,意味著什么?閑暇時,老班長經常和我聊起他對這份工作的看法,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他說,“這間機房圈定了人的活動半徑,同時也圈住了人的思想”。
這無關平凡與堅守,只是老班長太渴望軍旅多些改變、思維加速更新,可惜他沒有等到,就帶著“想留而留不下,想干卻干不了”的不舍和無奈退伍了。
現在輪到我了,但境遇完全不同。部隊改革轉型,一切都是新的,每天都是新的。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本領恐慌、前所未有的思維滯后。以前無論干什么,就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現在腦子里必須始終裝著旅隊大局,這要求我們不僅要練好本事,還要更新思維。比如,有的工程項目,按照一般做法,完全可以外包,但旅黨委堅決要求自己干:“既然是通信工程‘軍字號’主力部隊,就得具備這樣的能力,否則真打起仗來怎么辦?”我覺得這個問號里就蘊含著一種體系思維。
那天讀報時看到一句話:世界上最難的兩件事之一,莫過于把你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既然這么難,不如主動尋求改變,一個雞蛋從外部打破會變成食物,從內部打破就是新生。
從機房轉身離開,我在微信朋友圈發了一條動態:“將一切清零,重置!”相較于老班長,雖然同樣告別了曾經的崗位、曾經的專業,但我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從零開始,是為了更好地前行,我有足夠的機會和平臺去創造多彩的軍旅人生。(某信息通信旅上士 藺世強)(徐弘源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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