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考問
涂山河
最近,因家鄉潰口,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為了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只得再服下一粒安眠藥……
不一會兒,進入夢鄉,視頻中看到了我久別的學生。他姓范,號無數,我問他可好,做什么工作?他用手指背景說,我就在這里工作,謀了個局長的位置。我隨他手勢看去,背景上顯示的是“數據局辦公大樓”。我疑惑不解地問:“數據局不就是原來的統計局嗎?換湯不換藥的把戲。”“老師你落伍了,統計局只統當地的情況。我這數據局涉及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不信你到我控制室來看看。”我開始倚老賣老地說:“你這辦公地方,裝修無比華麗,不知里面有沒有數”。“老師您不要奚落我,在做您學生時,我是號‘無數’,可今天進入大數據時代就不同了,樣樣有數,件件有數。”這時,我想出個偏題考考學生,“平行世界你知道嗎?我想了解那個世界里的團洲垸缺口”。“有啊”邊說邊用手指著那張閃著綠燈的黑柜。我一看嚇得毛骨悚然,是“冥府數據庫”連連擺手說:“我不想去那里,還忘不了陽世的親情和自己的付出。”“老師不用怕,那不是鬼門關,是我們用量子科技搜集到的高維度情報(中微子模擬圖)。一般人是不能接觸到的,您來了我得破個例,讓您見識見識。”
說著他抓著我的手指按了下“一〇〇”號,剛一開門,就彈出兩個驢頭馬面的家伙,畢恭畢敬站在前臺說:“陽界客人,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我也不假思索地說:“不理解,這團洲垸,領導干部優秀,人民群眾勤奮,卻潰了兩次垸,遭了兩次罪。難道這就是你們陰間倡導的生死輪回,因果報應嗎?”牛頭說:“您按那個戴綠帽子的鴨頭鍵,他會告訴您。我非常反感戴綠帽子的畫像,不情不愿向綠色鍵走去。”馬面說,這綠頭鴨是溝通陰陽的郵差,不同于你們陽界女人給男人戴綠帽子。我按下鴨頭鍵后,視頻中出現了一個團洲缺口的郵件。馬面又遞給我一個鴨嘴頭的鼠標,我按鼠標打開郵件,看到陰森森的閻羅殿,閻王爺手持驚堂木,逐個審問十大陰帥。
首先提審的是夜游神。他戴著夜巡肩章跪在殿下,閻羅問:“堂下何人?”“本人姓喬,號坤”,“犯有何罪?”“閻羅爺,下官也不知道啊!”“團洲又潰垸了,你不知道嗎?”閻王咬起牙筋骨反問。喬坤答“閻羅爺,下官是守夜班的,缺口發生在白天”。閻羅爺見沒罩住,又變換口氣說:“難道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交接班是否說清楚,這次缺口你沒有當班,上次缺口呢?”“上次是我當班,但缺口是經過您同意了的。”“怎么我不記得呢?”在場的黑白無常也出面解釋:“事情這樣的,錢南垸有個單身住戶號劉小文,1954年東巴耳垸水漫堤,劉小文受人指使,在他住戶較遠的地方開了一個口子,人民政府說他破壞社會主義建設,攻擊新生政權,將他槍斃了。這時的黑白無常來了個眼疾手快,乘肉身剛死之際,將他魂魄勾到鬼門關。可劉小文不肯進鬼門,說他是被人陷害的,要留在陽間報仇。這時,牛頭馬面也趕來要強行拖他入鬼門。劉魂抓住鬼門框抵抗說:你們這是強行帶我入鬼門,有違因果報應,我要上天庭告你們的狀。當時,我們日夜巡把情況告訴了閻羅,您說劉魂講得在理,允許他滯留陽間。1996年他就偷偷扒開團洲垸與錢南垸干堤,為冥府收獲了不少生靈魂魄。您還表彰劉魂讓他投胎去了”。閻羅王自言自語地說:“這件事我差點忘了,好吧!你先下去,把你的好搭檔白游神叫來”。
兩個鬼差又將白巡押至殿堂,白巡業務熟悉,跪到閻羅面,不等閻羅王開口問話,就自我介紹起來:“下官姓溫,號良,負責值白班。團洲垸第二次潰口是在我的當下發生的,活動開展得比較隱蔽,從堤底下層打的孔,陽界稱管涌,兩湖人稱‘翻砂鼓水’江西老表稱‘泡泉’。不料還是被一看牛的老頭發現,幸好他沒帶手機,等他把消息告訴指揮部時,已造成缺口,淹沒了團洲垸。可陽界人組織能力強,加上裝備齊,很快將人員轉移到了安全區,等黑白無常勾魂時,沒有一個人淹死,只勾到幾頭死牛死豬的魂魄。現在地府無冤鬼,地獄無冤魂,閻羅府庫無銀兩,陰帥個個深感羞澀。不僅如此還引起人神共憤,撼動天帝,以至天帝降罪于閻羅,降薪二級罰冥幣10萬元,造成地府財政困難,我有罪甘愿受罰”。
閻羅點點頭說:“不錯,你還算個明白鬼,陰陽原本是兩個世界,是兩個對立面。此消則彼長,彼消則此長。陽世間的偉人曾說過,要把對手的人搞得少少的,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這才叫政治。你這次的行動做得對,立場堅定,不過沒取得好的成績,地獄里關的還是那幾個‘光頭黨’,少了冤魂冤鬼,地府就興旺不了。”說后又呵斥鬼差把水神叫來。“這洞庭湖先后有幾位水神,叫哪一位?”鬼差反問后,閻羅不耐煩地答:“都叫來,問個明白。”
得到傳訊的“洞庭王爺”戴著面具走到殿堂說:“閻羅君,傳本王有何事?”閻羅說:“你并不在本府的生死簿上,但天帝責成我辦理此事,加之案發地址在你水域,故請你協辦此案。”洞庭王爺說:“這洞庭有四個鬼王,我只是其中之一,姓柳名毅。本王只負責東洞庭湖的社會治安及生物的多樣性,其職責不同于你閻府,陽間稱閻府為屠宰場。更何況我是洞庭龍君的贅婿呢?因此,在團洲垸潰口的當兒,有蝦兵蟹將來報說咱們的水域擴大了,要我趕快出兵占領。我立馬派水軍10萬,可南洞庭、西洞庭的援軍遲遲不到,很快‘陽軍’就包圍了‘水軍’。水府不僅丟了戰船戰車,還犧牲幾位將領。如果閻羅君憐惜友軍,就應該撥點冥幣,撫恤陣亡將士。”南洞庭楊幺、西洞庭鐘相等王爺也異口同聲要求閻羅君分發撫恤金,在眾目睽睽面前,閻羅王沒辦法,只得灰頭灰腦應允。
接著閻羅王又呵斥黑白無常,你們這兩個家伙本來是“屠夫”,卻裝起大善人來了。除了平時不作為外,在團洲垸潰口的當兒,也沒有見到你們有所行動。黑白無常叫屈:“閻羅王啊,我們實在盡了力,派了5000陰兵,帶著勾魂槍乘潰水進入團洲垸。哪知陽間的官兵乘著快艇逐村逐戶搜救,僅半天工夫,將5000多人全部救走。閻大哥沒辦法,迫于無奈我們只能找幾頭死豬死狗死貓充數。看在親戚份上,這次你放過我們一次吧”閻羅壓住怒火說:“今天是辦案,得按程序來,不能由你們二人胡扯。什么姑老表,舅老表,本府一概不認。”黑白無常一聽,嚇壞了。這白無常在陽間原本姓謝,號必安,江湖諢名七爺;黑無常姓范號無數,江湖諢名八爺。他們和閻羅王都屬爺字派的。等閻羅到了陰間,天帝任命閻羅為地府長官,掌管生死簿。等謝必安范無數到陰間時,閻羅王見是表親,黃豆敢熟的撿,就安排他倆當了勾魂差事。
這時,黑無常發起彪來:“閻羅兄,你也不把我們說得一無是處,幸福鄉潰垸我也扒過口,新洲垸我也扒過口,并勾了不少冤魂冤鬼。”白無常也接著說:“閻羅君呀,天意難違啊,我記得1973年7月15日下午1時,我把注北電排側面扒了一個洞,水柱沖起2米多,眼看就要缺口了。哪料這時來了個送公糧的老頭,他用獨輪車推著兩袋蠶豆,被看守電排的人發現,當即就將這兩袋蠶豆拋進了管涌,一下就堵住了。接著陽軍又開始在堤內打包圍。我軍卻被困得死死地動彈不得。沒辦法,得不到閻羅的獎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冥幣打水漂……團洲潰垸跟這次差不多,陽軍三天合圍包了我軍的‘餃子’,十天排漬摧毀了我軍的營房;怪只怪陽軍太厲害了,我們實在斗不過。時運不濟不是想作為就能作為的事”。
閻王越聽越糊涂,斬不斷,理還亂,于是宣布“暫休庭”。
2024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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