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2023年5月26日在北京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展示中心拍攝的100量子比特相干光量子計算機（模型）。\新華社

　　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今日閉幕。中國問題專家、美國庫恩基金會主席羅伯特·勞倫斯·庫恩此前接受大公報專訪表示，今年三中全會將制定未來25年的長期經濟政策，相關決策影響全球，將通過提供有針對性的、具體的長期政策來恢復信心，通過建立現代公司治理結構，把更多的國有企業轉變為世界級企業，并將強調非公有制或私營部門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重要組成部分的重要性，以廣泛和可持續的方式促進私營經濟的發展。

　　他認為，要理解中國下一階段全面而深入的經濟改革，必須從“新質生產力”此一關鍵詞開始。三中全會會提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新質生產力，并強調借自主創新創造未來產業，如商業量子計算以及個性化、轉化性基因醫學等領域。

　　“歷次三中全會都是中國最受期待的政治事件之一，今年的三中全會更為重要，因為它將確立習近平主席制定的愿景、原則和政策，旨在到20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00周年時實現中國偉大復興，將制定未來25年的長期經濟政策。”庫恩期待，本次三中全會能確認中國的總體政治經濟愿景，確立指導性經濟原則，并制定初步的行動政策。對外國人來說，本次三中全會比黨代會更重要，因為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國，其經濟增長約占世界經濟增長的30%，中國的經濟決策和政策影響著整個世界──幾乎地球上的每個人都會直接或間接受到中國經濟的影響。

　　培育新質生產力 重質不重量

　　6月1日出版的第11期《求是》雜志發表習近平主席的重要文章《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文章指出，新質生產力的顯著特點是創新，既包括技術和業態模式層面的創新，也包括管理和制度層面的創新。必須繼續做好創新這篇大文章，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

　　庫恩認為，要理解中國下一階段全面而深入的經濟改革，必須從習近平主席對“新質生產力”的思考開始。中國的宏偉目標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是通過“中國式現代化”實現的，而“中國式現代化”是由“高質量發展”推動的，“高質量發展”是由“新質生產力”驅動的，而“新質生產力”是由“自主創新”（特別是在科學技術方面）推動的。

　　他表示，中國轉向了“重質不重量”的發展模式，強調透過科技創新推動經濟轉型，振興傳統產業，并加快發展未來產業，使中國有更大空間應對全球經濟和國際緊張局勢波動。“也許中國經濟未來所依賴的最關鍵的政策，就是加強科技創新，這將推動新的經濟增長、更高的收入和更強大的國家實力。”

　　“新質生產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庫恩說，這些領域都已經在推進中。2022年，新能源、高端裝備、生物技術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在中國國內生產總值中所占的份額從2014年的7.6%上升到13%以上，2025年的目標為17%以上。這標志著中國經濟格局的轉型，用更具活力的增長動力實現經濟持續發展。他認為，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不斷在科學技術取得突破，引入顛覆性技術，推動新興產業建設，強化產業鏈，加快綠色轉型──這一切都離不開智能化和信息化。深化改革可望實現科技管理現代化，并消除瓶頸。

　　布局未來產業 發展量子計算技術

　　“值得關注的是，三中全會標志著優先事項的根本轉變，從以前側重于在成熟技術中實現市場接受度、自給自足或全球市場份額的產業政策，轉向新一代產業政策，將重點放在 ‘未來產業’上，比如商業量子計算，以及剛剛誕生的個性化、轉化性基因醫學。”庫恩說，中國工信部1月份發布的“未來產業”官方名單涵蓋了幾個廣泛的領域（制造業、信息、材料、能源、空間和健康），包括人形機器人、納米制造、量子計算、核聚變、氫能、月球和火星探索、深海采礦和基因工程等類別。

　　庫恩認為，三中全會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將是其宏偉愿景的覆蓋度和政策指示的全面性。它肯定會提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新質生產力，并強調自主創新創造未來產業。三中全會將通過建立現代公司治理結構，將更多的國有企業轉變為世界級企業，該結構既鞏固了黨的領導，又有助促進責任明確和政企分離，以實現有效管理。三中全會將強調非公有制或私營部門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重要組成部分的重要性，增強企業界信心，并將鼓勵私營公司提高管理專業性和完善監督體系。

　　協調區域一體化 新技術引領經濟增長

圖：中關村展示中心常設展上展示的一款應急救援人形機器人。\新華社

　　庫恩提到，三中全會涉及的另一個關鍵是區域一體化。雖然粵港澳大灣區一直是區域一體化的主要陣地，但最近的一項倡議以長江三角洲一體化為重點，以大都市上海為中心，江蘇、浙江和安徽省各“發揮優勢”，尋求“強大的協同效應”──一個2.5萬億美元的經濟體，僅憑其本身的經濟總量，就可以躋身世界前十的國家。

　　“生產率尤為重要，中國頂尖經濟學家對此非常重視。普遍的共識是，近年來，中國整體全要素生產率年增長率有所下降。”他認為，在國際緊張局勢的情況下，通過追求技術進步來實現最可持續的經濟增長，并堅信新技術將產生所需的生產率增長并催生新的產業，兩者結合將產生并維持最佳的經濟增長和國家實力。

　　創造公平競爭環境 吸引更多全球資本

　　庫恩提到，三中全會將再次確認中國將繼續向外國企業開放國內市場的承諾。中國表示，正在通過規則、法規、措施、管理和標準擴大開放，以放寬市場準入，創造公平競爭環境，使外國公司能夠享受更好的商業環境。中國旨在創造一個“以市場為導向、以法律為基礎、國際化的頂級商業環境”。

　　庫恩認為，三中全會可能會擴大和鞏固中國國務院于2023年8月發布的穩外資24條政策措施，以吸引更多的全球資本，并進一步優化跨國公司在中國的商業環境。其中包括鼓勵外國投資者建立重大科研項目;確保國內外公司待遇平等;建立方便安全的跨境數據流動機制等。

　　他強調，“記住，中國進一步開放不是迫于外國壓力，而是有益于中國經濟。”比如外國公司帶來的競爭壓力，可以讓中國市場優勝劣汰，從而讓中國消費者受益于物美價廉的商品。庫恩認為，三中全會對外企進入中國的影響將分階段實現。第一階段將在公報發布后立即到來;第二階段可能需要等到經濟決策開始影響外國公司和市場時;第三階段將在后續逐步展開。

　　建全國統一大市場 壯大民營經濟

圖：4月22日，在貴州省一家企業車間，機械手臂焊接作業。\新華社

　　庫恩認為，本次三中全會的重要焦點之一將是“促進民營經濟的發展和壯大”，部署和實施2023年7月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的相關意見。“不可否認，私營部門在中國經濟中具有至關重要的地位。”他說，超過80%的城市勞動力就業是由私營經濟創造的。此外，私營企業是中國進出口貿易增長的主要驅動力。2022年，私營企業進出口比重超過50%(50.9%)，外貿增長比重超過80%(80.8%)。簡而言之，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私營部門，中國就無法通過中國式現代化實現偉大復興。

　　庫恩提到，全國政協十四屆常委會第七次會議的一份報告為三中全會提供了清晰的信號，即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推動國有資本和國有企業做強做優做大，為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此外，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完善產權保護、市場準入、公平競爭、社會信用等市場經濟基礎制度，建設高標準市場體系等。

　　談及經濟發展的問題，庫恩表示，必須減少房地產供過于求的積壓。“比如鞏固地方政府、房地產公司和金融機構的責任;確保住房交付，保護購房者的權益;消化現有房地產，優化增量住房;構建新的房地產開發模式，促進高質量的房地產開發──所有這些都是通過針對特定城市的政策來實現的。”

　　他認為，三中全會必須實施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化解方案，以確保債務風險較高的省市能夠真正減少債務，實現穩定發展。與此相關，中小金融機構的改革和風險降低必須繼續進行。他指出，三中全會不會削弱中國在促進綠色低碳發展、改善空氣質量、加強煤炭清潔高效利用、增加可再生能源建設和消費方面的承諾。三中全會還將強調保障民生和就業;增加中低收入群體的收入;通過醫療和退休計劃“編織嚴密而堅實的社會保障網絡”;鞏固扶貧成果;全面振興農村地區。

　　庫恩簡介

圖：中國問題專家、美國庫恩基金會主席羅伯特·勞倫斯·庫恩接受大公報專訪。

　　羅伯特·勞倫斯·庫恩(Robert Lawrence Kuhn)是美國庫恩基金會主席、中國問題專家。自1989年起，在重組、并購、經濟政策、產業政策、科技、媒體、文化、中美關系、外交事務和國際傳播等方面為中國政府提供咨詢。

　　庫恩致力于向世界講述真實的中國，尤其關注中國的改革開放。2008年庫恩出版的《中國30年：人類社會的一次偉大變遷》一書，生動深刻描述了中國改革開放歷程，被認為是“中國故事國際表達的范例”。

　　2018年12月18日，中國政府授予羅伯特·勞倫斯·庫恩中國改革友誼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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